陈清让默了下,好笑道:“你以为我没弄清楚你的身份前,就会轻易的照顾你吗?你的家人,你的来历,甚至连你几时出生,几时上学,又偷懒逃学过几次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墨迹大侠名声显赫就不用我多说了,我知道这些有何出奇?”

    墨焉一噎,悻悻的撇开了目光。

    陈清让唇角一弯,含笑道:“你若是要以你父亲的行事要求,那这世人都该自惭自愧了。”

    墨焉涨红了脸,羞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效仿他四下游走,想要走一遍他走过的道路,想去看一看他见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情风土。”

    陈清让微微一笑,颔首道:“我知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事,待……”

    “待这里的事完结了,我找到了清怀和哥哥,就带着溪儿,我们三月下扬州看烟雨蒙蒙;五月到岭南,我们去吃最鲜美的荔枝;我们还要到大理去看洱海;到西北看黄沙,还有一眼无尽的东海,然后我们乘船出海,去仙境蓬莱看看……”

    墨焉一边憧憬的说着,一边眼泪却又无声的掉落,她哽咽着看向陈清让,终于问了她一直逃避的问题:“六师兄,戬之他还在吗?你说我还能找到他吗?”

    从见到他的衣冠冢以来,她虽然万分抵触不相信成清怀真的不在了,可心底却潜意识的做了他真的不在了的心理准备,一个多月过去了,关于他的坏消息从没间断过,似乎每个人都来告诉她,清怀已死,只是她自己固执的不接受事实而已。

    这一刻,在这凶险的大漠,看着这满天璀璨的星空,她突然意识到成清怀也许真的不在了,否则他怎可能让溪儿流落江湖,怎舍得让她身犯险境。

    “你不是一直坚信,只要没看到他的尸体,你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吗?”陈清让的声音很轻,若不是她就近在他身边,她根本不知道他说了话。

    墨焉摇头看着他道:“我已经不能确定他还在不在了,你是他的六师兄,你说过他一直在模仿你,是你的影子,那么你告诉我,他还在吗,你说的我就信。”

    陈清让凝视着她,半响才道:“据我的消息来源,师弟他已坠崖身亡!”

    墨焉的泪瞬间如泉涌出:“你真狠心!”

    沙漠气候难测,时常有风沙尘暴,若没有熟悉沙漠的向导和对抗风暴的准备,行人可能就会在沙尘暴中迷失方向而丢了性命。

    墨焉这一行人也遇到了风尘暴,但他们找的带路向导有丰富的沙漠生存经历,而他们准备得也充足,众人在经历了一场昏天暗地的沙尘暴后,倒没有损失多大,几天后众人安然走出了沙漠。

    走过了莫贺延碛沙漠,就到达了西域的国家,众人稍稍的休整了两天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天山。

    一路穿过西域的几个国家,西域路上多是戈壁岩层,周边国家互不干扰,路上也不太平,劫匪盗贼常常在荒芜之地抢劫过路的商人,他们这支队伍也曾遭遇过数次,但有陈清让等人和天音楼众多武功高手,劫匪也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天山已然在望,远远的看到连绵起伏的巍峨耸立的大雪山,众人兴奋之余又感慨感叹,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赶路。

    此时已经进入了五月天,天山脚下仍然是荒芜的戈壁,烈日炎炎,气候闷热,马蹄下扬起的阵阵黄土飞尘。

    一声鹰鸣,划破天空,一只雄鹰展翅翱翔着,看到他们一行人马,忽的居高临下向他们俯身冲了过来。

    一声口哨声响起,似乎迎着鹰鸣,雄鹰冲到了人群面前一个缓冲,便落在了池杭的手臂上。

    池杭的手臂上戴着一只臂套,是专门供雄鹰停落的,他从腰间拿出了一块肉干喂给雄鹰吃下去,然后转头对陈清让道:“师父,前面有地方可以投宿。”

    陈清让点了点头,转向王继才和盛枫道:“今天已来不及了,晚上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