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所有妥帖温和的触觉。

    好似她能撕开一切的冰冷和隔绝,直接去拥抱他的灵魂的内里。

    可她又什么都不敢往下想,她害怕她睁眼闭眼,全部都是她看到他最后的样子——他苍白着脸,嘴唇也是发白的,甚至连冷淡的,带着防备的话语都不屑跟她说。

    路上的风很大,沙子迷得她睁不开眼睛,花棹一路驾马狂奔,未曾休憩,最终赶到了北疆边界。

    茫茫大漠,立着一个玄衣人,守在城门下。

    是梅先生。

    花棹的心忽地咚咚咚地跳得猛烈,它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使得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她发现,这一刻,她如此害怕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迟翌的消息,又如此渴望得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她没下马,只说:“我要去找迟翌。”

    “盟主让我在这里等你。”梅落山眼皮也没撩起,面无表情地说:“你不能去前线。”

    “凭什么?”她拉紧了缰绳,对着这个满身煞气的男人,质问道:“他凭什么阻止我?你又凭什么阻止我?”

    “因为你无法改变现状。”梅落山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救得了自己。”

    花棹的脸冷静又苍白,“我要在这里等消息。”

    梅落山看了她一会儿,道:“好。”

    花棹像个入了土的种子,在城门下扎了根。

    梅落山几乎不和她说话,他们两个人,一个看着远方坐着,一个抱着铁棍站着,像是城门口的门神。

    第四天的时候,花棹开始发了疯,想要冲出城门去找迟翌,她像一个野蛮的困兽,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可对手是实力全然碾压她的梅落山,她顽固又笨拙地用身体去撞,试图撕出一个口子来。

    梅落山稳固地像一座山一样。

    花棹没了法子,打不过,人类最原始的兽的本能被激发,她低头去咬他的手,梅落山眉头都没皱一下,血腥味刺激了麻木的味蕾,混合着唾液,滴落到沙地里,又很快地被风干。

    她慢慢放开他的手,“对不起。”

    梅落山的虎口上一圈带血的牙印,手虚浮地碰了碰花棹的发梢,“我不怕疼。”

    花棹直直地靠墙滑坐了下去,没再看他一眼。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没等到前方的消息,已有新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开始进军北疆,领头穿着银白色的盔甲,显得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