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站在台阶上,一高一低之间仿佛隔着万丈沟壑,难以跨越。
双目对视之间,不再像以前那样纯粹直接,两个人都明白其中参杂着了太多令他们身不由己的东西。
锦宁看着原先活泼开朗的少年一派死气和老气,心中万分感慨,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一句,“照顾好自己。”
罪臣之子,其身份与奴隶无别,萧然低着头称了一声,“是。”
他的嗓子沙哑,声音低沉,就像是充满了老钟的暮色。
锦宁心中一颤,眼中满是苍凉,最真挚的伙伴用这种疏离低下的口气交流实在是悲伤。
萧然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锦宁,随即又垂了下去。
他的眼眸里面装了太多东西了,诀别之痛,隐忍之难,无常之哀。部都化作一句,晦涩哽喉的,“我走了。”
此一别,两个人都明白,怕是再见就难了。
锦宁忍着想要流泪的冲动,此刻的她顾不上那么多宗教礼数,很想冲过去抱一抱萧然,可是她不能。
政治上的时候远比她想像得要黑暗复杂的多。
皇帝派来的护卫队虎视眈眈,她不能给阿然惹麻烦。
领头的将领说话还算客气,“时间不早了,萧公子,我们该启程了。”
萧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目光再次落在上面的锦宁身上,带着眷恋和告别。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看起来能精神一些,淡化伤感的愁绪,可是出口的话依旧有着一股哀愁,“走吧。”
锦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萧然,忍不住出口叫了一句,“阿然~”
萧然身子踉跄了一下,慢慢地转过头来,回给锦宁一个苍白的微笑。
他本来是想让阿宁安心,留下一个灿烂的笑脸,可是那笑容看起来荒凉布满疮痍,更令人心酸。
萧然还是走了。锦宁第一次感觉到了寂寥。
课堂上没了萧然的搞怪玩闹,望着右侧空荡荡的位置,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日子。
想起那个爱扮鬼脸,不爱读书的少年。
院子里的梨花已经到了谢落的季节,风一吹落得哪里都是,其中一朵飘然而至锦宁的书桌,拿起来突然想起了抱着一大捧梨花冲她傻笑的那张笑脸。
“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