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继为闻言,方才还憔悴慌张的脸上,此刻又变得放荡起来,许是他爹给了他希望,即便跪在地上,也同样变得嚣张,“太师,有道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不知怎的,他突然计上心来,心中突发窃喜,继而道:“那日在街上我是碰见了那孔家小娘子没错,但她是自个凑上来的,到了府中她还想勾引我!我都不愿意碰她,她非要贪图我家家世,想攀高枝!那我能怎么办!”

    吴佺起初听见他的前半句话,心中骤然提起,但接着听下来,这才稍安了下心。

    吴继为目光斜斜地看着颜骓,面上满是无惧,细小而丑陋的眼睛里,充满了恶意。

    还未待颜骓发话,跪在吴继为旁边的孔家老夫妇脸色已经骤变,看着侮辱自己女儿的畜生,此刻竟然如此不知廉耻,颠倒黑白,差点被气得吐血,脸色立即涨得通红,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你......你个混账!无耻之徒!”孔老爹气得头顶冒烟,恶狠狠地瞪向吴继为,手中拳头握紧,想起那位大人说会还他公道,让他姑且忍一忍,便将心头的恨意压了下来。他拼命咬牙隐忍,想说出更恶毒的话,却全然说不出口,只觉胸腔憋闷得快要喘不过气,眼中更是酸涩。

    吴继为闻言,随即一脸无辜地看向孔老爹,“哎,本公子说的可都是实话!你不能因为自己女儿招蜂引蝶,莫名其妙死了就赖我头上啊!”

    孔老爹起初还能忍,可猝然听见这句话,心头怒意直冲云霄,再也忍不下去,“我要杀了你!”赤红着眼便抡拳上去,企图打死这个无赖。

    颜骓见状,赶忙道:“拦住他!”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吴继为躲都没躲,生生扛了这么一拳,随即倒在地上,重重咳了几声,面色虚弱地道:“太师!我要告他,他污蔑我不成,还当堂打人!您可得秉公处理啊!”

    颜骓:......

    那孔老爹瘦胳膊瘦腿的,就这么一拳能有多疼?不过是故意的罢了。

    周遭一众知晓情形的人,包括府衙外那些老百姓,见他如此不要脸,心中顿时按捺不住,蹭蹭升起愤意,各自在心里头唾弃起这吴继为来,甚至骂到了他十八辈祖宗头上。

    但这又如何,如果不能将吴继为治罪,他还是活得好好的,不痛不痒。

    吴佺见状,心头顿时舒爽了不少,看来,此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顾怀瑾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头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当即朝颜骓冷冷瞥去,眸中暗含警告之意。

    说来也是巧,颜骓下意识朝他看去,正好撞上了他这冷冰冰的目光,心中一颤,顿觉他的意思,赶忙又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肃静!孔烟如一案究竟如何,本官自有分晓。”绝口不提吴继为被打一事。

    吴继为见状,自然不爽,“哎,太师,你这......”

    他的话还未说完,颜骓又再度下令,“来人,将那为仁堂的掌柜和小厮带上来!”

    那为仁堂的掌柜和一干小厮上了公堂后,面对颜骓的质问,同样摇头做傻,一问三不知,再将那日在为仁堂前摆摊的小贩传上来问话,要么说没注意,要么就说并非吴继为强行将孔烟如带走,一时间,公堂之上陷入了僵局。

    而最为得意的,则是吴佺同吴继为了。

    吴继为冷嘲地看了一眼对他恨之入骨,面色灰败的孔家老夫妇,而后看向坐在上首的颜骓,笑道:“太师,你看,都没有证据表明是我辱了那孔家女,现在可以将我放了吧。”

    吴佺见状,心中同样缓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心里头不太安稳,不愿再纠缠下去,当即道:“颜大人,此事既已查明,那也应该把我儿放了。”他看向颜骓的眼神极具逼迫感,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上了。颜骓淡出朝堂已久,虽官居太师,但他吴佺也不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