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有一间雅室,因裴俶常来“相辉楼”,便多用作他的书房,等闲秦瑛和韦思危过来也在此处歇息。

    屋子由一扇四折的千里江山苏绣绣屏隔开,外间摆放着桌椅,内里则有桌案书架、软榻凭几等物。

    韦思危正手里玩着扇子,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裴俶说着话,见秦瑛带着陶满满绕过屏风进来,兴致盎然道:“小美人?”

    陶满满还气着呢,对秦瑛言语轻佻的发小也没甚好态度,脸上挂着模式化的笑,“郎君还是唤我四娘子的好。”

    韦思危一噎,转眼去看秦瑛,挤眉弄眼的问他怎么了。

    秦瑛视而不见,径直去软榻坐下,然后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喝下一口才对裴俶道:“她找你。”

    裴俶为着经商一事,与家中长辈多年拉锯,故而进国子监的时间稍晚。他本是与秦瑛同岁,如今与陶知予成了同学年的同窗。

    陶满满知晓此事,只是上学好几天,她也没遇到过裴俶。

    待眼下见到书案后那个沉静提笔写字的儒雅少年时,心里不住的叹服,怪道书里说他是儒商呢!凭这松月之姿,任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个满身铜臭且行事杀伐果断的生意人啊!

    她直愣愣的盯着人不放,裴俶无有不满,秦瑛却面色沉沉,他把茶杯往小几上重重一放,“你与裴俶不是有事相商?”

    陶满满才不搭理他,闻言还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看得韦思危和裴俶直笑,他二人何时见过七郎吃瘪?

    秦瑛又给陶满满记下一笔,过河拆桥。

    裴俶将人引至外间,还亲手为陶满满煮茶,绅士又体贴,“四娘子所为何事?”

    他的态度平易自然,不急不缓的,让陶满满倍感舒适,当下也不扭捏,把此前对秦瑛说的那番话同他重复了一遍,然后静等回复。

    “可行。”裴俶道,“近来我也在思考现下各间酒楼茶馆的经营模式是否过于落后,依着四娘子的法子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总的说来,模式可以推广,至于她的零食好吃与否,倒是其次了。

    陶满满抿着唇,而后从书袋里摸出两块牛轧糖,推到裴俶面前,“你尝尝。”

    韦思危时刻注意着他俩谈话的尽显,忽然见有吃的,风一阵儿的窜过来,拿起其中一颗牛轧糖,拨开外层的油纸就喂进嘴里,喳巴喳巴的嚼了,奇道:“小美人...额,四娘,这是你的手艺?”

    “嗯,”陶满满点头,“好吃吧?”

    “初时只觉粘牙,但奶香浓厚香甜,回味悠长,加之内里有坚果、果脯等物,丰富了层次,佳品、佳品啊!”

    “好吃就行。”陶满满笑眯眯的,“我还有别的,你吃吗?”

    韦思危忙不迭点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