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子还没长起来，稚气的脸上带着严肃，很有反差萌。
师父恭敬的对着喊了一声佛号，“我带徒弟来见栖霞寺见一法师！”
小沙弥不耐烦，“师叔还没醒。施主要再等等。”
师父不怒不恼，“那我们等法师醒来。”
虫鸣渐息，鸟鸣渐起，雪昼靠着门口的台阶昏昏欲睡，等到阳光照到窗口，整个院子像是活了一般。
大大小小的和尚围着主屋转了起来。
“这年头大和尚的日子都这么舒坦了？”雪昼揉着眼，突然觉得混个不用扫院子的和尚当当也不错。
师父看她懒散的样子，瞪她一眼。“别乱说话，见一法师善制药炼丹，你的三日沉还指望见一法师帮你解。”
一听解毒，雪昼的眼睛亮了，昨天下午，她的最后一粒解药已经下了肚子，离下次毒发不过还有两天，两天后她要不选择回到持正府给云贱人当牛做马，要不选择沉塘去死。
想到这，她严肃了不少。“原来师父你昨天出门是来这里了。”
师父点头，眼里都是故事。
怪不得小沙弥态度这么差。
雪昼打起精神，心想一定好好表现，不能让师父心血白流，也不能白白被云贱人拿捏住。
等到和尚们已经带着蒲团在院子里坐好准备上早课，那主屋的门也没有动静。
老和尚出现在屋门口，带领大家诵经，整齐的佛音响起，带着让人心静的声音。
雪昼在师父的眼神逼迫下盘坐下来，听着此等佛音不仅心不静，甚至还有点想睡。
她和师父在院子里从天黑到天亮，除了门口扫地的小和尚，所有人都视他俩为空气，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
佛家弟子是不是不需要朋友？
师父戳了戳扭曲的到处摇摆的雪昼，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
雪昼收敛了些，疲乏的双手重新合十，身子不动，眼窝里的眸子四处观望。突然，她的视野里撞入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
主屋的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条巴掌大的缝，透过缝隙，能看见眼的主人面如冠玉，高鼻梁，深眼窝，有着异域人才有的深邃长相。面上的五官单独看来其实很平常，但组合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飘逸。
雪昼一时失了思绪整个愣住。
如果说国师云谏是谪仙，桃花谷随月生是妖狐，那眼前这人，就是佛经中的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