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庭院之中,敞开的门外是木质的檐廊,正对着石子路和花园,猩红的芍药被黑夜吞没了妖娆,花枝跟人一样低着头。

    “漏了一个人,是我的疏忽。”屋子内的幽暗处,有公子着端华雪衣席地而坐,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拿着刻刀在一根上等的梓木上比划,黑暗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但你到人前去杀人,还险些被抓住,实在是下我的脸面。”

    话音还未落,在织云楼中毒杀眉若的小厮跪在屋外的石子上磕头求饶道:“公子恕罪。”

    “要抓你的是何人?”

    “或许……是个身量不高,面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小厮答得不甚明确。

    “带下去,做几根笛子,送予他的姊妹。”那声音清润的公子说完这句话,更专注地对待手下的梓木。

    小厮两侧忽现出两条黑影,将人架了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剔肉削骨,做成能吹奏乐曲的笛子,留给家中亲人做个念想。

    “这阁里的人,一天天的,越发不济了,”这话锋,对的是屋内另外跪着的人,“刘城珏又出来了,你知道吧?”

    “公子恕罪,先前的人已经处置了,这次派新的高手,这次他绝没有生还的机会。”他微颤着在地板上伏低了身子。

    “哼,”那公子冷笑了一声,“人人的罪都要我来恕?去吧。”

    后头的话他虽没有,但跪着的那人已经是满身的冷汗,知道自己若是再失败了,公子绝没有留他的可能了。

    公子放下了手中的刻刀,看着桌案薄薄的一张纸,可就是这张纸,要了整个长明山庄的性命。他心情极差,不仅是因为纸上谜语般的歌谣。

    听闻林静含出山了,他奔去庐州青峰盟想远远地看一眼,谁知宗祠中的人竟不是她,虽料想她是去了苏州,但与她错过,实在是让人恼火。

    织云楼里,林静含已经在静静地等候着了,她自然不会枯坐太久,早前又去找明修况打听情况,得知了织云楼背后的靠山不止一个,但具体都有谁,明修况并没有说得很详细。

    但他安插在楼中的探子传出一个消息:织云楼每月中旬对账,若林静含能拿到,那循着账本或许能让她寻到幕后之人。

    而且南夫人将楚雪泽卖了,竟是越过了老鸨去,直接跟背后老板交易的,她与织云楼必定过从甚密,或者说长明山庄与织云楼间关系难说不密切。

    明修况听,又知道了其中可能有,沉吟片刻,说道:“织云楼明面上的靠山是刺史,虽然背地里有谁不知道,若是长明山庄之事因常萤山秘宝有关,那极有可能,朝廷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的话已经很明白了,朝廷或许会插手,光是长生不老药,就是历代帝王汲汲以求之物,天子富有四海,那东西自然也该是他的。

    “再查下去,也许是虚惊一场,也许是牵连朝堂和江湖的动荡。”

    “现下一切都还是推测,若是当真危险,我自会斟酌着脱身的。”林静含虽然这么说,明修况却不敢信,只道了句“小心。”

    楚雪泽清楚地记得林静含已经来织云楼,连续教了他一个月的剑了,虽然她说了不只是为了他而来,但他还是觉得受她的恩惠实在是太多了,是以他总想着何日才能报答了这份恩惠。

    “别走神,腰马功夫是基础,使出的剑招有没有威力,看得就是这日复一日的基本功。”林静含做了人师父是半点也不含糊,虽然现下她的注意力也不集中,一直在等着外头的动静。

    楚雪泽“嗯”了一声,他如今大了,自然不会像那些自小练童子功那般扎实,大多时候,但是林静含是为了他好,况且他也实在不愿自己这般羸弱哟,和她差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