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的天空被阴云笼罩着,几个兵将麻袋的四角绑了石块,吃力地抬起来越过护城河抛到了水里,溅起一阵水花。

    另一边,尹枭寒已经带人包围了整个北城区。每一条巷子的出口都已经被重兵把守,一排排穿着军装的兵手里拿着枪挨家挨户踹门搜查。

    灯光通明的银行旁边,另有几个穿着长衫的人双手被捆被迫跪在地上,伤痕累累。

    审讯官狠狠地抽了一鞭,怒骂了几句,拔高声音道:“总督,他们还是不肯说同伙的位置,这些家伙嘴巴挺紧。”

    尹枭寒眸子一暗,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既如此,全部就地格杀。这些人的同伙不是躲在暗处不肯出来么,那就让他们看看自己人的下场!”

    “呸,你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那人恨极了他,咬牙吐出一口血沫。

    尹枭寒脸上的越发森寒,他迈着军靴走到那人面前,一脚踩上他的手指,狠狠地在地上碾动,声音淡漠,“我什么时候死,还轮不到你做决定。”

    尹枭寒从腰间拔出抢,抵在那人的脑门,扣动扳机。

    只听一声子弹入肉的声音,那人的脑门瞬间多了一个血孔,有温热的血溅到尹枭寒的脸上。

    尹枭寒擦掉眼角的血迹,又抬眼扫了一圈众人,勾起唇角,“事到如今,你们的信仰,能救你们出局吗?不能。和生死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若为自由故,生死亦可抛。为革命流血牺牲而死,虽死,无悔。”那个被迫跪地的长衫男子抬起头轻蔑地看了尹枭寒一眼,放声大笑起来。他虽伤痕累累,却脊背挺直,眼神坚毅,“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

    尹枭寒握紧拳,冷笑了三声,“很好!既然执迷不悟,那就送他们上路!”

    秋风瑟缩,伴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响,银行门口被鲜血染红地面。

    暗处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一阵密集的枪声。但他们不能放声大哭,也没有时间哀悼,每个人在投身革命的那一刻开始,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不仅要和洋人斗,还要和军阀斗,和汉奸国贼斗。

    他们没有时间去悲伤。悲伤并不能让人停下,唯有为信念而死亡那一刻,才是荣誉的开始。

    杜幸将脸掩在兜帽之下,心口压了一块重石,整个人沉默着。

    “又有几个同志为了掩护我们,牺牲了。”另一个男子压低声音抽泣起来。

    他们甚至不敢去悼念,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尸骨落入江中。

    “让我们缅怀。”杜幸抬起手举向半空,虚虚地握了半拳,像是举着酒杯。

    “诸君,若有日月换新之日,黄泉路上,我们再会。”

    杜幸的眼泪顺着脸流到嘴里,咸到发苦。这是人生中第一次,他彻底被那些温柔的假象撕裂,正视到了自己的软弱无力之处。

    顿了片刻,杜幸才拉低了帽檐,和那个灰衣男子钻进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