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气阴沉,温泉行宫内气氛压抑,圣驾受惊,险些闹翻了天。

    司空瓒重新换好衣服的时候,行宫内已是御林军守卫护驾,里里外外跪了三层。

    “司空瓒,你竟敢意图行刺,图谋不轨,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朕拿下!”皇帝恼羞成怒,半是被打扰了好事还未褪去的欲望,半是刻意掩饰的惊恐。

    “父皇,儿臣听闻行宫出现银环蛇,方才儿臣已命人处理,至于这行刺之名,儿臣从未有半点逾越之举,万万不敢,望父皇明察。”司空瓒俯身跪拜。

    “父皇,这行宫虽是九皇弟负责,但银环蛇却偏偏出现在父皇所在的华清池,若是九皇弟所为,岂不是第一时间出了纰漏便会查到他的头上?此事定然是有人刻意安排,想要栽赃陷害,望父皇明察。”太子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司空瓒眯了眯眼,捕捉到一丝冷光。他可不认为太子此举是为给他求情。

    “是啊,圣上,这种蛇在这个季节本不应当出现,想必是谋逆之人使用了一种特殊的蛇粉。这行宫内外把守严密,放蛇之人插翅难飞,一定还在其中。方才微臣已经查到了这粉末的源头,不如请御林军在此彻底搜查一番,若是搜到此物在他人身上,便可证明九皇子的清白。”林御医再拜一首,颤巍巍开口。

    安常在与太子对视一番,眨了眨眼睛,柔如无骨的手已经攀上了皇上的肩膀,还带着些梨花带雨的可怜,“皇上,臣妾适才受惊,有些胸闷气短,既然林御医都这么说了,不如下旨搜查,若是搜到那恶人,凌迟处死便是,好不好?”

    “就依爱妃所说。来人,给朕搜!一旦搜到此物,格杀勿论!”

    皇帝揽紧了安常在的腰,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

    一时间,行宫之中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太子心腹宋将军眼中发红,心急火燎,带着一众心腹将士,将行宫上下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频频向太子投去眼神。太子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幸好他早知道柳飘飘那女人无用,有第二手准备,今日这场连环计还只是开始。

    很快,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却是御林左卫来报,放蛇之人已伏诛。

    守卫军将两个黑衣蒙面的死人拖进大殿,摘下他们的蒙面,举座皆惊。

    “这——竟是突厥人!突厥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皇帝不由得震怒。

    左卫拱手将一张羊皮卷呈上,“皇上,卑职在刺客身上搜到了九皇子的贴身令牌,并在九皇子房中搜出了军备图。九皇子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每年十一月开始,便是北方草原枯黄,河水干涸,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候。而每到此时,突厥国往往会南下掠夺,边关不胜滋扰。

    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许多次,但突厥草原骑兵骁勇,机动性强,游走作战,大齐国根本不是对手,最多只能将他们驱逐出边关城市,却无法彻底消灭突厥。

    他们像是野火一般,入冬开始燎原,又像是狼崽子一样,凶狠而狡猾。因此,每年这个季节,北方军备的布置便会十分关键,而相关机密更是重中之重。

    可如今,这张军备图却出现在了突厥人的手里。行宫三日前就已重兵把守,若非亲自督建的九皇子昌王,无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放外敌进来。

    行宫大殿内众臣窃窃。皇帝看完那张羊皮卷,脸色严峻得已经像是要滴血——“来人,还不将这狼心狗肺的逆子拿下!朕没想到,你不仅想要谋逆,还投敌叛国,真是好得很!早知今日,朕当初就该掐死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帝的眼中情绪复杂。此子出生时便是妖异之兆,但因着当年长女司空翎护着他,后来倒也对他有过几分赞许,如今却只有浓浓的厌恶和恐惧。

    “此画乃是府中奸细栽赃陷害,我并不知情。至于这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