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鲁氏看出白太妃的不情愿,以为她是为了拿捏儿媳,所以不愿放权,劝道:“大嫂,阿晟媳妇有孝心,是好事。这个家,迟早是要交到她手里的,何不早些让她练起来?”

    白太妃忙掩饰道:“我是担心她太年轻,管不来。”

    三夫人卫氏笑道:“大嫂,阿晟媳妇亦是高门大户出身,这些肯定早就学过,怎会管不来?”

    四夫人孔氏亦道:“就算是年轻有不懂的地方,这不是还有大嫂和我们么?难道我们会不帮着她?”

    几个人七嘴八舌,劝个不停。

    在熙朝,媳妇进门,婆母放权,乃是惯例,哪怕是再刁钻刻薄的婆母,也没有把持着中馈权不放的道理。白太妃没法再反驳,只得去对叶雨潇道:“这一大家子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管起来不容易,我是担心你累着了。”

    叶雨潇刚才听见欧阳晟索要中馈权,就已经吓了一跳,直愁找不到合适的拒绝机会,这会儿她见白太妃主动说起,赶紧道:“太妃怜惜我,我若是不领情,岂不是不孝?”

    她并不愿意当家?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早知如此,她跟几个妯娌费什么口舌!白太妃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既然如此,那我——”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欧阳晟就开始训妻:“母亲辛苦了这么多年,你不把管家的担子接过来,才叫做不孝!”

    叶雨潇冲他直瞪眼,但欧阳晟眼睛微眯,却是暗含威胁,叶雨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暂时忍耐。

    欧阳晟稳住叶雨潇,又去对白太妃道:“娘,以前叶氏是什么性子,您是知道的。我决不允许再把日子过成先前那样,从现在起,别人家的儿媳是怎么做的,她就必须怎么做。”

    白太妃没办法,只得道:“依你,回头叫她来,我开了库房,跟她把东西清点清楚,再把房产地契交代明白,就让她把账本搬回去。”

    欧阳晟却道:“何必麻烦,难道我们还信不过娘?我现在就让人把账本搬回去,让她慢慢盘点着,不懂的再来问您。”

    这么急做什么?白太妃满脸不高兴,但堂中众人个个来劝,白太妃招架不住,只得点了头。

    在众人的见证下,欧阳晟唤人来搬了账本,各自散去。

    刚才讲话的人太多,白太妃脑子嗡嗡直响,坐了半天还没缓过劲来。

    冯嬷嬷将白太妃扶进内室,倒了清心顺气的茶水来,劝解她道:“太妃,王妃要当家,就让她当去吧。咱们齐王府养了这么多年的闲人,早已经是个空架子,只怕她翻翻账本就想哭。”

    白太妃连喝几口茶,还是没能顺过气来,急得直揉心口:“有笔账还没抹平,想哭的人是我!”

    冯嬷嬷大吃一惊:“那笔银子走的不是太妃的私账么?”

    “我的私账上有几个银子,你还不知道?”白太妃焦躁不已,“我当年的嫁妆本就不多,老王爷又去得早,这些年贴贴补补,早就花得差不多了。”

    与夜魅约定的订金一共是五百两,但她的体己银子只有三百两,所以只能从公账上挪用了一百两,还有一百两银子先欠着。

    可公账比她的私账还糟糕,齐王府一共四房人,这些年却没一个人有正经差事,就算有金山银山,啃了这么多年,也啃得差不多了。所以她迟迟抹不平账目,因为实在是想不出平账的名目来了。

    冯嬷嬷也开始觉得气不顺了:“今日王爷逼得这样紧,只怕是故意不给咱们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