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幼年欧阳晟的人,居然是白太妃?牛老道向欧阳晟进献丹药,也是白太妃授意的?那丹药居然还有毒,竟让欧阳晟受制了这么多年?这些事,堂上众人皆是第一次听说,个个目瞪口呆。

    “祖母,您听见了么?太妃就是这样拿我当亲生儿子抚育的。”欧阳晟唇边啜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口吻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苍凉。

    “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狄氏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又是怜惜,又是恼怒,“我常年住在金陵,没有察觉她的这些鬼魅伎俩也就罢了,你父亲怎么也让她蒙蔽了这么久?”

    “父亲一直当我是她的亲生子,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就连我自己,也是隔了这么多年,才发现端倪。”欧阳晟为父亲辩解着,又道,“说起父亲,还有一件事情,祖母恐怕也不知道。父亲很早便知道了丹药有毒,还以为是自己上了牛老道的当,为此愧疚自责,抑郁成疾,才英年早逝的。”

    如此说来,她的长子,是间接被白太妃害死的?狄氏且惊且怒,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先前她听说受害者是他们白家的二小姐,心里其实是有点无动于衷的。但现在涉及到了自己的亲儿子,感受马上就不一样了。

    “白氏,他说的都是真的??”狄氏厉声喝问白太妃道。

    白太妃怎么都没有想到,欧阳晟居然让燕来把这些事都吐露了出来,一时心如死灰,什么都不想辩解了。

    看来这些事都是真的了……狄氏跌坐回椅子上,面色悲痛,半晌才道:“你说得对,罚她去家庙,的确是太轻了。还是赏她一杯毒酒,自行了断吧。对外就说她是积劳成疾,暴病而亡。”

    她这话,是对欧阳晟说的,然而欧阳晟却定定地看着她,迟迟不应声。

    狄氏皱眉道:“你还不满意?”

    欧阳晟缓缓摇头:“祖母,如果她就这样死了,能改变什么?她依旧是我父亲的妻子,依旧可以进家庙,安享后代供奉。我以后还得向她的牌位磕头,称呼她为母亲,这跟无罪有什么分别?若干年后,又有谁还记得我们所受的委屈和所遭过的罪?”

    狄氏把他这话,前前后后地理了一遍,万般惊讶:“照你这意思,是要将她逐出家门?”

    欧阳晟没有作声,但脸上的表情却告诉了狄氏和众人,他正是这样想的。

    把白太妃逐出家门,跟将此事公之于众有什么区别?!原来他绕来绕去,还是未改初衷!狄氏气极:“这事儿我管不了,问你外祖母去!”

    狄氏想着,就算欧阳晟的生母易了人,但项氏依旧是他的外祖母,只要项氏断然拒绝,再晓之于情,动之于理,欧阳晟肯定就没法再执拗了。

    可谁知项氏一开口,说的却是:“我女儿在哪儿?”

    她问的是靖安侯府的二小姐,白惜秋。

    欧阳晟转身,朝外望去:“进来吧。”

    片刻过后,叶雨潇搀扶着老太太,走了进来。

    她们刚迈过门槛,项氏就瞪大了眼睛,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这是谁??”她指着满脸刀疤,面目全非的老太太,表情惊恐。

    狄氏和三位老爷也都吓了一跳。这,这是靖安侯府的二小姐白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