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鹰当了欧阳晟这么多年的影子,默契非比寻常,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即脱衣取变声丸,再把人皮面具贴到他脸上,与他交换了身份。

    半个时辰后,一身侍卫打扮,贴着人皮面具的欧阳晟,走出了隐院。不等他吩咐,小厮便牵了马来。姚鹰的马。

    看来他装得挺像,连自家小厮都没认出来。欧阳晟满意地想着,骑马去了明澈护理学校。

    学校内灯火通明,厅里挤满了人,院子里搭起了临时的棚子,几个丫鬟来回穿梭,正在为他们分发热水和吃食。

    那是伤员家属么?叶雨潇到底还是心善,给人治病,还捎带着收容家属。欧阳晟扫了一眼,见丫鬟们都在忙,便没喊人带路,自己朝后院去了。

    明澈只是间学校,虽有病房,但床位不多。为了容下今日众多的伤员,后院大厅里也设了病床,改成了病房。

    欧阳晟刚到厅门口,便见叶雨潇站在这临时改建的病房当中,面带笑容,与一名身着锦袍,身形健硕的年轻男人说着话。

    那不是太后表侄,岭南王世子李赞么?这大半夜的,他跑到明澈来做什么,还跟叶雨潇聊得这么开心?欧阳晟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便迈开大步,朝两人走去。

    叶雨潇一转头,看见了他:“姚鹰,你来得正好,那边有一箱酒精需要搬过来,你去找小纂,搭把手,帮个忙。”

    欧阳晟这才记起来,他现在的身份是姚鹰,极为不甘愿地脚步一顿。

    李赞看了他一眼,冲叶雨潇温和一笑:“我去吧。”

    “你是贵客,怎能让你动手。”叶雨潇回以一笑,却见“姚鹰”站着没动,不由得疑惑皱眉,提高了音量,“姚鹰?”

    行,李赞是贵客,他是搬酒精搭把手的。欧阳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一腔火气,飞快地出门找到小纂,把酒精搬了来。

    他再次进厅时,叶雨潇在给一名病人检查伤口,但李赞并没有走,他就站在离叶雨潇两三步远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手。

    他要不要就近找把手术刀,把李赞的眼珠子挖出来?欧阳晟正琢磨着此举的可行性,忽见叶雨潇转过头来:“姚鹰,酒精搬来了?拿一瓶给我。”

    拿酒精?欧阳晟忽然有了主意,开箱取出一瓶酒精,手上一使劲,拧松了瓶塞。

    他拿着酒精瓶,走向叶雨潇,途径李赞时,佯装脚步不稳,身子一歪,手一倾。满瓶子的酒精漫天散开,一半泼上了李赞的前襟,另一半直扑他的脸。

    高手出招,普通的树叶亦能成为杀人的利器,酒精亦是如此。李赞只觉得脸上一凉,随即便是火辣辣地疼,活像是被人重重地扇了一耳光。

    等叶雨潇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李赞的鼻子,脸,下巴,全都红了。

    “李世子,对不住,刚才绊了一下,手滑了。”欧阳晟满脸歉意,冲李赞拱手,“您这脸也红了,衣裳也湿了,赶紧回去换换吧。”

    他这道歉的态度虽然诚恳,但遣词造句怎么听怎么怪,倒像是在赶人家似的。叶雨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拿了块纱布,递给李赞:“李世子,赶紧擦擦。”

    李赞接过纱布,看看湿透的前襟,道:“我这便走了,等夫人忙完,给我递个信儿,我派人来接。”

    “好。”叶雨潇回答得十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