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孟泽无言以对。

    上次因他从中作梗,最后青霉素的合法化有了限定条件,必须在万不得已、危及生命的时候才能使用。而他现在的情况,顶多断掉一只手,显然远达不到这个条件。

    现世报怎么来得这样快?早知道是这样,打死他也不会在青霉素的问题上跟叶雨潇对着来呀!

    可是,如果叶雨潇不扎他一刀,他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他明明就是她害的!

    丁孟泽又是懊悔,又是生气,脸色比他的伤手还精彩。

    叶雨潇欣赏着,兀自乐了一会儿,再次赶他走:“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府了,丁院使也赶紧回去吧。还有学习培育青霉素的事儿,你要不要换个人来?”

    这个女人太狠了!丁孟泽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不求饶,就得掉下去摔死。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算了!

    丁孟泽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勉力把右胳膊抬起来,给叶雨潇行了个礼:“宁惠夫人,皇上旨意已下,我们争论无益。反正青霉素使用的时机,是由太医院来界定的,我现在便判定你可以给我用青霉素,如何?”

    叶雨潇想了想,点了头:“行,那我先给你做皮试。”

    丁孟泽喜不自禁,赶紧把手腕递了过去。

    嘿,他那般费尽全力反对青霉素,却对青霉素皮试的流程这般熟悉?叶雨潇啧了一声,取药推针,给他做了皮试。

    二十分钟过后,皮试合格,丁孟泽对青霉素不过敏。

    丁孟泽愈发欣喜,情不自禁地念了声佛号。

    叶雨潇看了他一眼:“不必那么激动,我就知道你不过敏。”

    “为何?”丁孟泽诧异道。

    “祸害活千年嘛,坏人一般都不过敏。”叶雨潇脚一踩,手一扬,把用过的药瓶丢进了带盖儿的垃圾桶。

    忍!他一定要忍!千万不能在手伤痊愈前,先被叶雨潇给气死了。丁孟泽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把满腔的火气压了下去,硬挤出一丝笑来:“既然皮试合格,那就给我把针打了吧。咱们早些完事儿,你也好早些回家。”

    “打不了。”叶雨潇却摇头,“自从那日皇上颁布了旨意,我便决定再也不使用青霉素了。就连明澈医馆里的青霉素,也只给平民使用,达官贵人家的女眷和孩子去了,是不给用的。”

    不给他打针,那给他做皮试干什么?!让他刚有点希望又陷入绝望,这不是耍人么?!丁孟泽气急败坏,抬起完好的左手就要朝桌上拍,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把手收了回去:“我明白了,要签治疗知情同意书,是不是?我懂,我懂,你赶紧拿来,我现在就签。”

    “明澈医馆已经不印治疗知情同意书了,我拿什么给你签?”叶雨潇一边收拾桌面,一边道,“我是真不用青霉素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不过你别急,明天赶早来学培育青霉素,等学会了,自己制,自己打,方便又省事儿。”

    等他学会培育青霉素,他这只手早烂透了!丁孟泽气得直呼哧,鼻翼一抖一抖。

    谁能想到,当初他那般抨击知情同意书,此刻却无比盼望着叶雨潇能变出一张来,让他赶紧签了好治伤。

    为何会风水轮流转?全因叶雨潇扎伤了他的手。她不会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