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其他本地大夫随行么?”恒王道。

    “那也不够。”叶雨潇觉得恒王一定是疯了。又不是敌国入侵,国将不国了,用什么生化战!况且此去北境,路程不近,万一还没到战场,瘟疫先沿途在熙朝境内扩散了,该怎么办?

    “宁惠夫人,你不必吓唬本王。”恒王道,“本王知道,羊毛瘟是可以防范的,已向董礼开调用了防护服、口罩和手套等物。有了这些,本王的军队一定可以安然无恙。”

    “董礼开一共给了你多少医疗物资?”叶雨潇紧紧问道,言语间咄咄逼人,“据我所知,衙门的库存顶多有一百套防护服、两百个口罩和两百双手套。王爷的军队既然号称百万,这点医疗物资相比于您军队的人数,连杯水车薪都称不上吧?”

    恒王沉默以对,但脸上并无讶色。

    叶雨潇忽然间明白了:“王爷根本就没想过要保住军队,是不是?你要去的那些医疗物资,只是为你自己和亲兵准备的,对不对?反正士兵都是穷苦人出身,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是不是?”

    她言辞犀利,更甚顾衡,恒王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摊了底:“是又如何?只要能收服前朝失地,振我大熙国威,这点损失又算得上什么?”

    损失?那是很多很多条人命,在他眼里,连牺牲都算不上,只能叫做损失?叶雨潇忽然对恒王暴戾的脾性,有了新的定义。

    她转了个身,面向顾衡,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大舅舅,阻止他,不然这将是一场灾难。”

    她曾翻阅过熙朝的文献,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物资匮乏,医疗水平低下的时代,一旦瘟疫蔓延,灭国都是有可能的。

    顾衡苦笑:“恒王是北征统帅,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他决定的事,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拿着刀逼他,那可是以下犯上,要掉脑袋的。”

    哎?大舅舅怎么突然变了个态度?叶雨潇对顾衡到底不算了解,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还没等她辨明白,一旁静默许久的欧阳晟忽然脚尖一点,飞掠而起,以指为武器,扣住了恒王的咽喉。

    他的动作迅如流星,三只手指已经扼在恒王的喉咙上,脚却才落地。

    惊呼声滞后响起,恒王随行士兵纷纷亮出了武器。

    然而他们的主帅已被制住,他们再怎么拔剑挥长枪,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姚鹰,你好大的胆子!连顾衡都怕掉脑袋,难道你不怕?!”恒王怒喝出声。

    顾衡怕掉闹到?他若是怕掉脑袋,就不会悄悄给他递眼色了。方才他装作胆小怕事,不过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而已。欧阳晟笑了一下,正待出声,顾衡却把话抢了过去:“他不过是个侍卫,看我的眼色行事而已,王爷何必为难他?你有什么怨,冲我来。”

    他将此事一力担下,是怕恒王把账记在欧阳晟的头上。

    欧阳晟明白他的苦心,满心感激。他与恒王还有未尽的合作,不方便在此时把关系闹僵,不然他也不会匆忙扮回“姚鹰”了。

    “顾衡?你好大的胆子!”恒王大为光火,“你竟敢对本王耍花招?!”

    顾衡不喜欢讲废话,根本不理他,只冲欧阳晟打了个手势:“押他出境。”

    是押他出境,不仅仅是押他出城。顾衡做事一向谨慎,这是防着他卷土重来呢。此去国境,路程不短,但欧阳晟毫无犹豫,马上将恒王绑起,丢上了马。随后,他自己也一跃而上,对恒王道:“王爷,我这人性子野,下手没个轻重,还请王爷安分些,不然伤着了,可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