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她让他打听呼延牧的。不不不,不对,她是让长辈们帮她想想办法,如何才能避免嫁给呼延牧,谁关心他长什么样儿了!叶雨潇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这会儿没功夫深究,因为得赶紧把欧阳晟叮嘱的话给讲了:“外祖父,咱们假设皇上真有意把我嫁给呼延牧,您觉得,这是皇上的主意,还是呼延牧要求的?您去帮我打听打听,如何?”

    “不必打听了。”平南王拍了拍桌上的画像,“是呼延牧敬佩你的为人,特意向皇上求娶你的。”

    “呼延牧敬佩我?他远在乌劼国,如何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会敬佩我?算了,这不是关键问题,反正我不嫁给他。”叶雨潇把画像扒到一边,语速又快又急,“外祖父,快帮我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为何不愿嫁给呼延牧?你还惦记着欧阳晟?”平南王抢救着画像,手忙脚乱。

    叶雨潇毫不隐瞒:“对,我就是还惦记着欧阳晟,我要等他来娶我。”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平南王把画像卷好,搁到了远离叶雨潇的一边,“潇潇,不是外祖父棒打鸳鸯,实是女孩子不比男人,耗不起。你看欧阳晟辞了官职,赋闲在家,皇上也没松口,就算有一日他真能娶你,也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

    “那我也不嫁呼延牧。”叶雨潇很清楚要抓重点,没有跟平南王辩论她跟欧阳晟的事儿,“呼延牧已有妻有子,我才不要去当什么平妻。”

    “此事本王也不甚满意,所以呼延牧私下来拜会本王,与本王提起求娶你的事时,本王并未马上应允。”平南王道,“不过他跟本王说,若他与你成亲,不强求你跟去乌劼国。你可以留在大熙,而他保证每年在大熙陪你的时间,不少于半年。”

    平南王承认,呼延牧正是用这一点打动了他。叶雨潇长这么大,从未受过拘束,如今愈发“肆意”,开起了医馆。她如此出格,有几个婆家受得了?与其去婆家受委屈,还不如嫁给呼延牧,与婆家隔着十万八千里,谁也管不着她,自由又自在。

    叶雨潇有点愣。敢情平南王已经见过呼延牧了,而且对他还挺满意?怪不得他的画像都已经摆在平南王的书案上了。

    这个呼延牧,是不是私下去了解过她的秉性?居然以自由为饵。这别说平南王,就连她自己,若非心里早被欧阳晟占了位置,都要动心了。

    叶雨潇定了定神,问平南王道:“外祖父,呼延牧为何要娶我?您别再说他敬佩我为人之类的话,我不信的。”

    “与儿女情长无关。”有些话,事关政事,平南王不好明说,但他觉得,聪慧如叶雨潇,能猜出他的意思。

    叶雨潇自然是听得懂的。处在左山公这样的位置上,求娶的是“大熙公主”,实际挑中的是平南王的外孙女,除了联姻的需要,她想不出第二个缘由。

    联姻就联姻吧,为何非要挑中她?叶雨潇颇为头疼:“外祖父,咱啥也别说了,您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避免嫁给呼延牧?”

    “你不愿意嫁给他?即便他开出的条件诚意十足?”平南王问道。

    “对。”叶雨潇很肯定地点头。

    “好吧,本王去约呼延牧,跟他好好说说。”平南王觉得有些遗憾,但还是满口答应了她。

    这就是她的外祖父,即便两人意见相左,他仍会连缘由都不深究,就依从了她的意见。她能拥有这样的亲人,何其有幸。叶雨潇满心感动。

    既然宝贝外孙女不愿意嫁给呼延牧,那这画像也就没必要留了。平南王随手将画卷朝书架子上一扔,带叶雨潇去了威虎堂。

    他们到威虎堂时,戴佩兰已经到了。平南王妃正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些家长里短。

    叶雨潇向平南王介绍了戴佩兰,平南王听说这便是叶雨潇的救命恩人,亲自向她道谢,更交代两个儿媳收拾一间屋子给她,欢迎她随时来住。

    众人的热情,渐渐驱散了戴佩兰的拘谨,等到入席吃酒时,她已能主动与人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