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客气,安怀却莫名觉得这话格外耳熟。

    他不由得微微眯眼:“拿别人以前的话回敬刚刚才救了你的人,你这行为可不太道德啊谢哥哥。”

    谢远野难得没追究他这个称呼,神色暗冷地瞥了眼安怀:“你倒还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安怀眯了眯眼,故意道:“只要是跟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谢远野捏着安怀的手一顿,没再开口,而是低头用沾了水的那根棉签清理了下破口水泡边缘残留的污垢后,才继续用酒精消毒。

    然而没了污垢阻隔后,酒精毫无阻碍触及到伤口时的疼痛徒然翻了个倍。

    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比较不耐疼,过于娇气的缘故,安怀疼的直接倒吸一口冷气:“打个商量,谢哥哥,麻烦动作轻点儿。”

    谢远野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安怀,那眼神活像在说“这会儿怕疼了”,但再低头时,动作又明显比先前要轻柔不少。

    因为角度缘故,从安怀视角恰好可以看见谢远野垂眸低头的模样,这人不知是不是从出生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温柔”和“笑意”,一张脸除了冷就是黑,好像生来只有这么两种情绪,别说喜乐,连恼怒这种情绪都格外的少。

    以至于此时,对方毫无征兆温柔下来的动作实在有些让人意外,安怀不自主地往后一靠,半倚在后备箱的车壁上,直到谢远野给他上完药,缠完绷带后,才开口问: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谢远野顿了下,明白他是在问水泡的事:“昨晚你拿刀挑水泡的时候。”

    安怀不由一愣,旋即失笑道:“行吧。”

    他昨晚用刀划是想着能早点愈合,早点成茧,以免被人发现自己手被枪磨出水泡这事儿的,却没想到反而被谢远野看见。

    隐瞒也不是出于什么担心给自己拖后腿的心态,反之,纯粹是怕麻烦才划破的。

    技术层面上的怕麻烦。

    毕竟他先前展现出来的实力怎么看都是一个玩枪的老手,事实也的确如此。

    要知道上辈子,他的手几乎全是枪茧,如今这具身体虽然与上辈子的他一模一样,但却因为过去二十年都是活在温室里的娇花小少爷,手上别说枪茧了,手指嫩的就跟剥了皮的青葱一样纤细白嫩。

    如果是只拿□□,那倒还不至于被磨的整个手都是泡,但偏偏从安怀穿过来为止,拿得不是步.枪就是冲锋.枪,甚至还有火箭筒、机关枪这些又重,又后坐力十足的东西重型枪械,几乎是在逃出避难所后没两天,安怀就发现自己的手开始起水泡。

    ——他一个玩儿枪贼利索的人,却连枪茧都没,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为了以防万一,水泡在长出来的当天,安怀便找了个全车人都睡了的时候,用刀偷偷划破,脓水混着血流出来的痛感太刺激,光是动一下就疼的慌,更别说拿枪了。

    方才超市门口一场枪战下来,手的知觉到这会儿才恢复了些。

    也正因为如此,刚刚抽汽油的时候,他才没有过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