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贵震惊道:“你是妖怪?!”

    陆晚对这反应见怪不怪,“算是半妖吧,不过和真正的妖族也没差。”

    王家父女听这词也能猜出其意思,只是依然有些迷惑,王大贵呐呐道:“原来、原来半妖也可以当那什么山君的么?”

    陆晚摊开手,“只要有本事能立住脚,就算是人族,亦可占地当山主,只是没人这么做罢了。”

    王二姑娘抱着姐姐的胳膊,从后者身边探出小脑袋,眨着清澈的大眼睛问道:“你的爹娘是如何在一起的呢?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怪诶!”

    王大贵闻言眼前一黑,赶紧想阻止小女儿,却也来不及了。

    不过,陆晚也并不生气,那并非什么不能提的往事,“我爹是大户人家的花匠,那家人乱得很,正房太太给偏房之子下毒,被偏房发现,随手倒在了园子里,一棵海棠树就此枯死,我爹求了那家的老爷,将枯死的树带回家,悉心照顾,那棵树竟然重获生机,数年后化成了人身,与我爹结为连理。”

    王家姐妹听得满脸神往,目露感动之色。

    王云儿叹道:“令尊真是个好心人。”

    王二姑娘也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陆晚平静地答道:“有几个修士——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仙人,他们追杀一个受伤的大妖,途径我们镇上,当中有个修士使了极为厉害的剑诀,整个镇被大水淹没,待到水褪去,只剩下一地尸体。”

    王家父女愕然不已。

    王二姑娘小声问道:“你的娘亲是妖怪,妖怪也会被淹死的吗?”

    王大贵连忙给她使眼色。

    “妖怪不会被淹死。”

    陆晚假作没看见。

    “那时爹在外面干活儿,我在门口玩耍,我娘在院里远远看见修士施法,出来想将我抱回去,谁知被另一个修士看到,那人御剑飞过来,道,原来这里竟藏着一个妖怪,然后将我扔在地上,一边笑一边杀了她,并当着我的面,挖出了她的妖丹。”

    彼时他摔得眼冒金星,全身疼痛,只能一边哭叫,一边看着修士将母亲开肠破肚。

    母亲的身躯失去温度,然后逐渐变形,血肉被|干瘪细瘦的枝条所替代,胭脂色的海棠花在寒风里枯萎飘飞,零落成泥。

    凛冽剑芒袭来,他也被洞穿胸口,无力地躺在一边。

    那时陆晚是个连内丹都没有的半妖,修士也只不屑地看他一眼,低声骂了句小杂种,转身走了。

    再后来,就是滔天洪水淹没了宁静的小镇。

    “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不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