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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吃人的深宫里活到了今日,将他推上了这个至尊的位子,再无人敢欺,不必再过从前那样连渴了喝一杯茶水都要担心是否会被人下了毒。

    望向棺前立铭旌上“大行皇帝梓宫”的几字,眼眶湿热,眼中已有些模糊,他的皇父于五日前驾崩,而他那个将他扛在脖颈上带着他去放纸鸢的父亲其实许多年前便已经逝去了……

    小小少年竭力控制自己,不让情绪失控外泄。

    这情形在一些老臣的眼中倒是颇感欣慰,新帝年少,却也沉稳,眼中强忍悲伤,既不失孝道,又初具作为帝王因具备的喜怒自控之力。

    有人在偷偷地望向殿中最上首的这对母子,与四周围那些哭得梨花带雨的先帝嫔妃们,还有那些个真实意义上死了爹而抱头恸哭的皇子皇女们相比不得不感慨,这母子俩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稳重啊!

    新帝右首,便是他的生母太后温氏。

    温太后姿态端庄贞静,身着一袭按制的白缣,纤细窈窕,跪在蒲团上,从细颈到背脊再到腰肢,挺直得就像一条无风不动的柳枝。钗环皆除,乌黑浓密的青丝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只簪别了一朵素白色的绢花。

    面容淑丽,即便未施脂粉,雪肤乌发,朱唇黛眉,依旧明艳脱俗,瞧着分明还是整双十的年纪,不似新帝的生母倒像极了新帝的长姐。

    从发梢到鞋尖,严丝密缝,毫无疏漏之处,完美得无懈可击。

    这位新寡的年轻太后端正得体的过坐在自己丈夫的棺椁前,那叫一个肃静自持。

    方才还随着众人的踊哭恰到好处地呜呜哀泣几声,这会儿约莫是在这热辣酷暑的天儿中着实是哭累了,脸上也显了些倦色,渐渐歇了哭声。

    温氏其实生的极美的,在先帝娇花齐放的后宫之中都是特立突出的美人,比之先帝那盛名绝色的宠姬柳淑妃毫不逊色,这么些年来世人只闻其贤名不知其美名,也不过是她着实低调并与先帝相看两厌罢了。

    众人心知肚明,大行皇帝在世时,帝后的感情薄得就像那一戳就破的窗户纸,且先帝又是个这么不甚光彩的死法……

    不论旁人各异的心思,温太后倒的确是哭倦了。

    待得礼官停驻叫哭的空档,比起身后那些哭得肝肠寸断好不凄美的宫妃们,温溪面色稍有滞缓,望向金丝楠木的棺椁边缘那义捐繁复华丽的龙纹图雕,神思恍然,时不时轻轻抽噎几声,背对着身后众人,眼中却是旁人看不见的波澜不兴……

    着实有些艰难,当真是哭不出来啊!

    躺在棺材里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她对他曾经所有的爱意这些年来早已被消磨得一干二净,最后的几滴眼泪,也在赵韫死的那天流尽了,她对赵韫所有的情绪都随着他的死随风而散了……

    如今要在这里装作鹣鲽情深、因生死两茫茫而悲痛欲绝的痴情发妻,着实考验她的演技。

    这酷暑炎天的,原就极容易中暑,按礼制已经哭了大半天的丧了,她是真的有些苦不动了,脸颊僵硬,双目哭得又干又涩,头昏脑涨。

    况且……

    温太后紧抿住唇,勉力压制住作呕的欲望,悄悄抬起双手,左只手从右手的袖袋中抽出一块白色的帕子,佯装擦泪的同时,捂上了自己的口鼻,一股清新的薄荷脑淡香顿时萦绕在她鼻息间,这才压下了已经翻涌到喉间呕吐欲,神志也稍微清醒了几分。

    在这样能热出人命的炎天暑月里,那棺椁里的尸身即便是镇着冰熏着浓香,五天的光景下来,那悄悄蔓延开来的气味也不可能美妙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