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脚步声逼近,沈识洲伸手拉住季知秋,沈成器紧跟在两个人后面,他们爬过好几个实验舱,进入到处理废弃材料的通道,从这里爬了进去。

    在逃亡的过程中,沈识洲一直紧紧拉着季知秋的手。

    他们用了二十分钟,钻出这条实验通道。沈识洲打头,牵着季知秋,沈成器紧跟在两人后面。

    后面的脚步声渐远,沈成器略微松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沈识洲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在某个时刻,沈成器差点以为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其实死在这里对沈成器来讲真的无所谓,毕竟在法庭上,他已经拿出最大的勇气,把所有能说出来的真相都说了出来。说出这一切,他就算对得起关河,也能算得上死得其所。

    人都是要死的。沈成器觉得,在离开关河以后,他对死亡忽然就不恐惧了,假如以后的每一天都没有关河,他的生活当然也能继续,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好像变成了一枝没有香味的人造干花。

    依然漂亮,只是不再有生机。

    他又开始想念关河了。

    沈成器爬出漆黑的废弃材料处理通道,没有想到一抬眼看见的竟然是一排排正对着他的黑洞洞的枪口。

    沈识洲已经戒备地挡在季知秋和沈成器的身前。

    沈成器藏在身后的手轻轻摩挲着关河留给他的那枚银色按钮——到这时候沈成器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他现在累了,不想反抗了。

    他是这样普通的一个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终于回来了,沈上校。”暗处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事情的走向出现沈成器意料之外的变化。枪管悉数落下,一个穿着熨帖正装的中年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他已经有些年纪,站姿却依旧笔挺。

    沈识洲诧异地收回拔枪的手,站直身体,沉声问道:“父亲?”

    这男人竟然是沈识洲和沈成器的父亲,目前被停职调查的贝尔格莱中心区区长沈远。

    沈远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儿多余的情绪,他是个合格的政客,在这种时候依然板正的恰到好处,只是走到了沈识洲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沈识洲想了想,才回答:“远远超乎想象。”

    沈远微颔首,又看向沈成器:“弟弟呢?”

    “挺、挺好的。”沈成器对父亲的畏惧依然在,他有些结巴,往沈识洲身后藏了藏。

    沈远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