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在他耳边飘过，又掠过他到了十米开外的房门口，穿着一身黑衣的沉暮许是心血来潮又或者莫明奇妙，一路避过人群翻墙进了辛瑶的院子，等他轻飘飘落下后看着还在墙头的袁长生，忍住笑开始看戏。
沉暮未必记得一个外门弟子，但袁长生这个名字他还有些印象，心里了然这人想必就是白无法替辛瑶寻来的引子，他意外地看向那一双紧闭的眼睛，果然是个瞎子。
一个与谢云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瞎子。
沉暮安之若素，浑不在意。
他的手贴在辛瑶的房门上，侧耳仔细听了半晌，里面的人大概是睡熟了，袁长生扑通摔下来动静那么大都没有惊醒她，心里不由想起从前谢云容的睡眠质量，他们四人在荒郊野外睡觉，他在内的三人都睡得不太舒服，尤其是他不太习惯这么粗糙的睡眠环境，只有谢云容明明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却能抱着剑睡得比谁都香。
袁长生的心口跳动的是颗从别人胸口挖来的鲛珠，它散发着淡弱的光茫，即使被人强硬地据为己有也仍不让这个人好过，鲛珠若不是真心所赠，必得每日中午与夜半痛到人痉挛，和沉暮的蚀心之痛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个心口都在隐隐做痛的人却要装着自己清风明月般高洁，但袁长生看不见东西终究是吃亏，他已经察觉到道藏三千对他的杀心，若不加以利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是以想着哪天能碰一碰谢云容的面，但自己的运道实在太差了，白无法把他带到自己的院子居住竟然只是为了就近看着他，那么漂亮的一个大院子做了袁长生的牢笼。
袁长生这回没有提剑，他没有感觉到谢云容的杀气，于是一步一步缓缓走近，沉暮的眼睛眯了眯，觉得眼前人多少有些面熟，指不定在哪个路口碰到过。
“容师姐。”
袁长生的一句“容师姐”将沉暮的神思拉回，他手指快如闪电掐上袁长生的脖子，一字一句问道：“你是谁？”
袁长生也没有料到站在那里半天的不是谢云容，竟然是个男人，心里琢磨着自己也许是记错了路翻错了墙，连忙抓着对方的手想要求饶。
他还没有来得及求饶，沉暮便放开了他，不是因为他心慈，而是那双灰扑扑地手伸过来时那指甲缝里乌黑，看得他倒胃口。沉暮将手往身后一背，捏了个咒将一双手里外洗了三遍，又放到鼻尖闻了闻，还是觉得难受。
袁长生得了自由之后往后面退了一步，弯下身子拱下道，“失礼了，在下走错地方了。”说着他又开始后退，直到一片无形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额上生出些许汗水，他知道自己这是碰上同道中人，也许那人技高于他。
伏低做小惯来使得得心应手的袁长生连连告罪，却只得到沉暮意味深长地笑。
“你是何人，来找谁？”